荒原上的玫瑰·19
19
“我想，我还是先带约赫出去转转，你们在这边慢慢聊。”
说话的人是斯考特，而他会这样说的原因——见面的寒暄的失败不必多说；用餐时孩子糟糕的餐桌礼仪也至少让斯提瓦特家的其他人相当无语，而更重要的恐怕却是，埃德温根本一点也不想着提点那孩子任何一句，绝对纵容之外，他甚至故意和那孩子表现得一样；等到了书房，老斯提瓦特的脸早已经完全黑了，埃德温却是把约赫牢牢扯在身边，丝毫没什么避讳的意思。
“我的事情他都知道，所以，我不认为有这个必要。”
虽然之前他见到埃德温的时候，埃德温还是选择让孩子回避了的，可现在埃德温的回答也算是在斯考特的预料之中——相比于小镇，毕竟这里还是斯提瓦特家的地方，不可控的因素太多，当年罗莎到底是怎样就变了心意，甚至最后在埃德温入狱之后转而嫁给了他的弟弟埃德温的哥哥，他们都心知肚明。
眼睛看了看老斯提瓦特的脸色，在更难听的话可能被伯爵先说出来之前，斯考特的句子带着威胁的意思，语气却是无奈的，“埃德温，别忘了，你到底是为什么回来的。”
埃德温的眼睛看向了斯考特，里面有些不善的情绪，却并没有开口反驳。
“埃德温，我，就和他出去一会儿。”眼睛瞄了瞄斯考特，约赫又在心里说服了自己一遍，才又对着埃德温轻轻说了一句，“我保证，一会儿会等你带我回去。”
手不自觉地握了握拳，埃德温又看了看斯考特，后者只是仿若不经意般地别了眼睛。埃德温终于还是略微俯身，看着孩子一双棕色的眼睛，“说好了，等我。”
孩子就笑了，点了点头。
斯考特就不再多说什么，略微侧身示意孩子跟着自己一起离开。
埃德温一直目送着孩子出了门，而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身后的老斯提瓦特一眼。
“埃德温。”在埃德温回来之前就已经无数次地用无数权衡的理由告诉自己，要更和颜悦色一些，不要为了一个乡下孩子斤斤计较，可是埃德温的表现一再突破了自己给自己预设的忍耐上线。再看着埃德温转回来看向自己的没了温度的目光——这态度几乎让老斯提瓦特自己都有点怀疑自己和埃德温之间到底谁才是斯提瓦特家主——骨子里说一不二的态度瞬间抢上来重新占了上风，老斯提瓦特开口就带了嘲讽，“放心，斯考特还不至于吃了那个乡下小子。”
“他叫约赫。”
“斯考特说，你特别在乎那小子。”因着埃德温的回话挑了眉，老斯提瓦特却没一点改口的意思，再想着埃德温之前所有护着约赫的表现，还有刚才看着约赫出门的神情，“我还不相信，没想到，他还真的把你哄得……”
“他叫约赫。”埃德温的声音硬了些。
“我真不明白，他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只是一个乡下小子。”
“斯提瓦特伯爵，你没资格用这样的态度质疑约赫。”质疑他，没关系，他早都已经习惯了。可是约赫用了什么手段？在所有人都放弃了他的时候。只有那个孩子伸出了手；在所有人都质疑他的时候，甚至就连他自己都开始质疑并放弃了自己的时候，只有那个孩子仍愿意接纳并且相信他，不问过去，不问未来。而现在，凭什么，在这种时候，这个孩子却要因为他的缘故而被这些人这样恶意无端而肆意地揣度。
“我没资格？别忘了，你始终是姓斯提瓦特的，也只有斯提瓦特家才是你真正的归宿……”
“归宿？算了吧。我只知道，在我最需要人支持的时候，除了那孩子，没一个人站出来。”埃德温却是摇摇头笑了，“而现在，事情刚刚有了转机的苗头了，你们就都冒出来了，还想用各种手段挤掉那孩子的位置。”
比起来对斯考特说的话，埃德温这次的说法算得上客气了，老斯提瓦特仍是气得发抖。
在老斯提瓦特开口之前，埃德温一只手打断了对方，“我不想再听你们告诉我当年的事情斯提瓦特家有多无奈我又有多偏激。只有一点，那个时候你们放弃了我，就没必要再出现了。我把自己放逐荒原，却不曾想，会在荒原之上得到救赎……”
“别忘了是你自己说的，你的所有事情，他都知道。”老斯提瓦特眯起了眼睛，“你以为，如果不是指望着跟着你飞黄腾达，他可能会……”
“我想，你搞错了一点。”埃德温盯着老斯提瓦特的眼睛，一字一顿，“我和约赫之间，并不是约赫巴望着我的成全，而是，如果没有约赫，就没有今天的埃德温·斯提瓦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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